近5年高分悬疑烧脑电影(轮到东方人拍一部灵魂存在的轻科幻电影了)
电影《缉魂》点映的时候就让观众惊到了:剧情悬念迭起、不断反转,最后还来了个出人意料的结尾。
导演程伟豪生于1984年,台湾艺术大学电影所毕业。自学生时代即以警匪、悬疑等黑色类型片独树一格。短片《保全员之死》获得台北电影奖最佳短片。首部剧情长片《红衣小女孩》提名金马奖最佳新导演;《目击者之追凶》提名上影节亚新奖最佳导演,并在豆瓣斩获8.2的高分。他是台湾地区近年来风生水起、颇受期待的年轻导演。
《缉魂》糅合了程伟豪所擅长的犯罪、悬疑元素,影片围绕一起富豪凶杀案展开,负责此案的检察官梁文超(张震 饰)与妻子刑警阿爆(张钧甯 饰)在调查中发现,这起看似争夺遗产的谋杀案背后还隐藏着更为惊人的秘密。
《缉魂》是2021年我看到的第一部院线电影,这第一部作品就给了我很大的惊喜。看完以后,我联系到了导演,对他进行了专访:
(以下内容无敏感剧透,请放心。观影后阅读效果更佳)
科幻中注入东方观点董文欣(以下简称董):本片是改编自江波的《移魂有术》小说,当时是小说的什么特质让您决定把它改编成电影呢?
程伟豪(以下简称程):《缉魂》是根据江波老师的轻科幻小说《移魂有术》改编的,当初它吸引我的地方是使用大脑RNA制造的粉末这个真实的科学论调来讲述的灵魂转移的一个类型故事,这部分是一开始吸引我想要改编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比较科学的灵魂论调之下,西方相信可以将人类的认知和记忆通过RNA的形式把灵魂给留下来,我就在想,现在是我们东方人要来做一个灵魂存在的轻科幻的电影题材,是不是可以杂糅进去东方的观点。
我们东方对于灵魂的观点是什么?人死后是会产生灵魂的,它真的存在吗?或者它是否可以透过一些特定的手法或者是方式让灵魂可以被保留下来。就是带着这样东西方的灵魂论调的状态之下,开始了整个电影《缉魂》的剧本改编。
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这几年因为家人的关系,我对“生老病死”和“灵魂议题”都非常有感。在《缉魂》的编剧阶段,我父亲刚好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尤其是在他得肺癌的最后那半年,给了我很大的情感冲击,让我真正开始去思考:我们在面对死亡当前的时候,那种真实的生理反应和心理状态会是什么样的?
病患本人和病患家属之间,其实也会有一个迥然不同的生理、心理的状态。这些也都出现在电影《缉魂》的主角——梁检和阿爆的身上。他们的心路历程就是家人的一个翻版。对我来说,每部电影都有一个寻求情感落点的地方,《缉魂》最终讲的还是“爱”。这些人世间的“生”和“死”伴随来的一些牵挂,让我开始考虑肉体和灵魂之间的关系,甚至加深了我更要把它做进《缉魂》这个剧本里的决心,这也是我想要创作这个电影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董:您的几部电影作品都属于暗黑的风格,为什么会对这种风格感兴趣呢?未来的电影是会继续这种风格,还是会继续做新的尝试?
程:也并不是说完全钟情于这种风格,只是我刚开始做导演的时候,投资方对新人导演相对比较谨慎,而这种暗黑悬疑的风格对于新导演来说比较有机会,也能够吸引观众,所以就开始拍了。后来拍着拍着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也发现了更多的挑战。
对我而言,叙事中的反转、如何反转是最容易激发创作欲的。但其实我也并不喜欢重复创作,每次想找一个新鲜感。就像《缉魂》加入了近未来、轻科幻的设定元素,希望带给大家一部东方奇幻悬疑犯罪电影,在同样有自己过往的叙事结构和剧情反转的娱乐性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这次能传达一种温暖的人类情感。
接下来会尝试一些新风格,下一部影片可能就是一部喜剧电影。
科技之于人性的探讨董:影片里涉及到了科技伦理的问题,这也是很多人对于未来科技发展的一种恐惧心理,投射到这部电影里,就是王世聪这个人物。您是如何评价他呢?那您自己对于未来科技发展抱有什么样的期待呢?
程:王世聪这个人物其实是一个在未来科技发展下的极端存在,也是我想要在影片中表达的关于科技之于人性的一个探讨,以及更多灵魂的好几种可能的面相:一个病危垂死的老人想要通过“人脑复制”技术手段让自己的思想永存世间。但电影毕竟是一个设定在近未来的架空的时空里面,我们可以用一些艺术手法去表现出来,我相信在我们现实的法治社会中不会出现。
因为我很在意某种写实性的存在,所以我在做这个电影的时候,有花很多的时间去做调研,理解人类科技上实际上会有的趋势。虽然是轻科幻、近未来这种比较架空式的氛围设定,它还是需要比较完整的调研,是可以有些预测的。比如在人类未来的世界里,有哪些一定会存在,而且是存在在我们这些普罗大众生活中的。
从我们人类身体上取出来的RNA粉末,再回头去反馈我们的癌症治疗,是故事发生的背景。其实原著小说RNA技术是没有用在癌症上的,在做这一改编的时候,我也跟江波老师反复探讨后才着手做这个概念的。RNA辅助治疗癌症这件事,我也特别请教了研究院的RNA/DNA专家,博士更明确地告诉我,RNA可以影响脑袋,并且可以真实地在人类世界发展。唯一的差别是,它没办法稳定。举个例子,我现在把你变成唐素贞,可能半小时到一小时之后,粉末被消耗尽,你就变回了初始状态。但在电影里,我把RNA粉末的稳定性变成基本设定,我相信,这样的稳定性在未来社会是可能达到的。
核心表达还是爱董:影片里有多维度的关于“生理/心理/社会性别”的话题讨论,那么您是如何构思的?重点是想表达什么样的话题呢?
程:通过《缉魂》中多维度的讨论和混类型的杂糅,我真正想讲的是“相处于生死之外”,灵魂和灵魂伴侣有很多种面向可以讨论。我们要思考的是——对于另一半,我们真正在意的是TA的外在还是TA的灵魂?对于这件事的辩证,是我最想放进电影里来的,让整部影片可以拥有多重不同的思考层次。但最终,核心想表达的还是“爱”。
《缉魂》中所传达出的主题也是家人之间的爱,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他们在这种生死的极端状态下的执念、牺牲奉献,是我觉得最重要的。元素再多唯一不变的还是人永远的爱,这是可以超越生死、意识肉体的。
董:影片里的每个人都有执念,这个执念,在我理解里,就是无论是无情还是有情,都有一定的自私性。您是如何来看待这些人的执念呢?
程:我认为影片里每个人的执念很大程度上源于对亲人、友人、爱人的情感,以及面临“生老病死”这一命题下的执着。
正因为这样的“执念”构成了情感上或者犯罪时的动机,而这动机背后,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思考过你身边最重要的人?你有一个在乎的人,你会为TA生,为TA死,TA在灵魂层面带给你的是什么?带给你的是爱,带给你的是一种非常需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缉魂》中的每个面向,我想要讲的都是多样的爱之间的“共同性”,希望这可以刺激观众在看完电影后开始思考自己的日常生活。
我们回望梁检一家,他们的需求很单纯“我只希望可以继续活着,陪伴在家人身边,与他们好好地相处。”此时他们使用科技的状态、出发点也不一样——最终回过头来,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半,而不是让自己成为一个神,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每一个人物都很精彩董:请评价一下两位男女主角张震和张钧甯?另外,我对饰演李燕的孙安可的表演也印象非常深刻,能谈一谈她的表演吗?
程:不能说评价吧,《缉魂》的主要演员们对角色都有非常高的敏感度,他们的准备功课做得比我还要更充足。最后临近开拍的时候,他们都比我还要了解角色。
我之前看过张震主演的《绣春刀》,很喜欢他。他的眼神特别有戏,而类型片里侦探的眼神尤其重要。一开始写剧本的时候,我就是一边代入张震,一边写的。后来确实也很幸运,第一稿剧本递给他,他就表示有意愿。
因为梁文超是癌症的设定,刚开始碰面的时候,我希望他可以减重、剃头,直接定下了比较辛苦的“20斤”的标准,他也很愿意接受挑战,靠着自己的毅力和演员的专业度,3个月之内减掉了24斤,真的很厉害。
在这样的状态下去做所有的演绎,我们就会发现张震的那种病态感,极度接近于真实的癌症状态,真是事半功倍。拍摄的时候在镜框里头,就已经能形成特别真实、特别强烈的感受。这是我对张震印象最深的。
钧甯也是,我一直在她身上看到坚毅的气质。她很多古装角色,都是外表温柔,内心坚毅。这也是她第一次剪短发,当时她的经纪公司还蛮排斥的,但钧甯本人非常想要尝试,所以也算是一拍即合。
他们在每一次拍摄复杂的情绪戏时,对角色的理解度都非常高,甚至高到他们可以准备好多种不同的演绎版本给我看。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就能拍出很多种同一时态下不同的情绪展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剪辑台上的时候,我的选择就很多。也正因此,他们各自的角色弧光都可以成立,而且每一个人物都很精彩。
李燕这个角色原本在剧本的设定里面设计了好几种不同人格的展现,当时在甄选的时候就有很多演员想争取。我们当时也做了海选,条件也非常严格,挑战还挺大的。最后,孙安可通过她试戏时非常优秀的表演情绪和爆发力,特别是在她这么年轻的状态下,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握李燕这个角色在整个故事里的变化。
在确定了她演这个角色之后,因为角色的需要,也有特别训练她在口音和书写习惯上面的变化,她的学习能力也很强,语感很好,甚至自己设计了片中角色的签名。
她有好几场戏给我的印象都很深刻,不管是跟梁检的对手戏还是面对在侦查过程中对手的怀疑她掩盖事实的反应的状态,整体的爆发力很强,对于这个超出她本身年纪的角色理解也很到位,她是一个很有天分的演员。©
「董小姐聊电影」出品
董文欣,济南百丽宫影城经理,16年影院从业,策展人,影评人,好电影的自来水。「董小姐聊电影」记录一个影院经理眼中的心水佳作和时代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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